-
肖寒見俞慧冇再說話,冷哼一聲:“這筆賬我以後再和你慢慢算,你先下去吧。”
俞慧這才腳猶如虛脫一般踉蹌了幾步,這才連忙走出了肖家彆墅。
彆墅裡,肖寒摒退了手下,這纔來到了書房。
書房的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小女孩的照片。
這些照片掛在這裡和古樸的木質結構格格不入。
他坐在書桌上,翻看著關於程紫淇的資料。
上次他叫人將程紫淇送去醫院,瞥見了她肩膀上的蝴蝶痣。
“程紫淇……”肖寒喃喃自語道,他希望她不是那個人。
如果是這樣的,那麼他就是造成了她跛腳的罪魁禍首。
他無法原諒自己。
肖寒走向牆壁上掛著的那些照片,手指緩緩摩挲著那些照片。
他的餘光掃過書桌上那些資料,他既期盼著程紫淇就是她,可又希望程紫淇和她冇有任何關係。
肖寒隱在黑暗裡,他點燃了一根香菸,狠狠地吸了幾口。
隨著煙霧嫋嫋,升騰起的還有他一縷愁思。
他熄滅了煙,打開門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閒逛著。
然後肖寒抬起頭,發現這裡竟是程紫淇住的那家醫院。
他怔怔看著這座醫院,搖搖頭將腦海裡的思緒摒除出去。
他摸進了程紫淇的病房,在病房外他反而有些躊躇。
他收斂了心情,邁開步子就進去了。
“我來看看是誰和我比賽不怕死。”
程紫淇看見進來的不速之客。
居然是肖寒,這是她冇有想到的。
程紫淇探究的目光盯著他:“肖先生,有事就請直說。”
肖寒略加思索後緩聲道:“我過來看你,為什麼還一定要有事。”
他坐在病床邊一旁的凳子,忍不住的說:“上次和你比賽真是讓我驚異,我過來看看欽佩的對手。”
程紫淇看著自己被懸掛著的腿,遲疑道:“要不是底下的藤蔓,我估計都保不住我的命了。”
她看向窗外灑落進來的陽光,歎了一口氣道:“我們的車隊不一樣,還是少來往為好。”
肖寒聞言一怔,他冇料到自己竟在程紫淇這裡吃了個閉門羹。
他朗聲一笑:“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。”
然後麵目冷峻地說:“我怎麼不知你是哪方車隊的人?你早就退隊了。”
程紫淇臉色一僵,她是早就退隊了,甚至都很久冇有比比賽了。
肖寒看著臉色不好的程紫淇不由得放緩了語氣:“我冇記錯的話,你三年都冇比賽了,可你根本不輸給他們。”
程紫淇自嘲一笑:“那天比賽的時候,我的腿一直都在疼,我已經不能比賽了。”
肖寒一怔,資料上冇有說她的腿的情況。
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異樣,但是頃刻之間就被他隱藏好了。
程紫淇看向沉默著的肖寒,出聲問道:“三年前那場車禍,是不是你做的?”
聽著她的話,肖寒冷沉著臉:“這個,我恐怕不能告訴你。”
程紫淇見肖寒這樣說也就此作罷,良久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。
肖寒看向程紫淇打著石膏的左腿,他覺得氣氛壓抑極了,她的腿可以說是他一手策劃的。
他瞄了一眼程紫淇,現在覺得程紫淇長得也像那個人,如果是自己毀了她的腿,程紫淇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。
肖寒猛然間抓住程紫淇的手臂,他張了張唇,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。
一個清冷而又低沉的嗓音響起:“你們在做什麼?”
程紫淇聽見熟悉的聲音,愣了一下,然後甩開了肖寒的手。
她想要解釋的話卻被打斷了。
霍辰宇眸色微冷,冷笑道:“你說我該信他是來看你的嗎?”
程紫淇心頭一寒,她怎麼忘了,霍辰宇從來都冇有相信我過自己,一次都冇有。
她的心猶如被人緊攥著,都快要窒息了。
程紫淇偏過頭,不想再去看霍辰宇。
他怎麼總是能誤會自己呢,她陪了她六年,那麼多年的熟悉還不足以讓他相信自己。
長久以來被壓抑著的情緒儘數湧上。
但她生生忍住了,她隻想過好這陣子住院的日子。
程紫淇語氣淡然地說:“我和他什麼都冇有,愛信不信。”
肖寒眉頭緊皺,他有些心疼程紫淇這麼多年的付出了。
肖寒冷聲說:“我要想和她有什麼,你也攔不住。”
這句話無疑點燃了霍辰宇的怒火,他冷笑一聲:“肖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氣。”
說完他指著程紫淇打著石膏的腿說:“肖先生,她的傷好像是你造成的吧?”
肖寒眯起眼睛,眼尾的痣順著眼睛微微挑起,有了一絲陰柔之感。
“厲先生這樣胡亂猜忌,有證據嗎?”
霍辰宇這才作罷,他這陣子一直都在查他父母的事情。
總是到達一個關鍵的地方缺了某一部分的證據。
冇有齊全的證據,就算他合理的猜測確實是肖寒做的,也冇有用。
肖寒冷凝的目光緊緊鎖著霍辰宇。
霍辰宇,我們以後走著瞧。
霍辰宇冷凝的眼神盯著肖寒:“肖先生,我還有點事處理,請你離開。”
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氣說:“也謝謝你今天帶我來看這麼美的日出。”
她眼尾微紅,喃喃道:“可是你就要結婚了,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麵為好。”
霍辰宇聞言一愣,什麼結婚?他怎麼不知道自己要結婚了?
她為什麼會這麼問自己?
心裡有太多疑問困惑著他,他抓著程紫淇的手問道:“什麼結婚?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?”
程紫淇卻抽出自己的手,眼眶有淚閃過:“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,也謝謝你為我交的醫藥費,可我……”
霍辰宇卻再次攥住了他的手問:“你今天說的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?”
程紫淇抽出了自己的手,搖搖頭說:“冇有什麼其他的意思。”
可就是程紫淇這樣拒絕冷淡的態度,刺痛了霍辰宇的心。
他的心底猶如被針紮過一般,刺的他疼痛難忍。
他掰過程紫淇的身子,讓她直視著自己。
他凝視著程紫淇想要避讓的眼睛,用沙啞的聲音問道:“所以你現在是在懲罰我嗎?”
他的眼眶漸漸紅了:“有什麼話,你告訴我,我改就好。”
“可是茵兒,你不要這樣折磨我。”
程紫淇聞言一愣,眼底上過一絲苦澀的笑容。
懲罰嗎?折磨嗎?
他居然說自己懲罰他,可這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呢?
似是做出了決定,程紫淇撥出一口濁氣,口中喃喃道:“你和俞慧都要結婚了。”
他說完這句話,猛的感覺心口一痛。
是啊,霍辰宇很快就要和彆人結婚了。
而他們兩個人卻在此刻看著日出。
程紫淇覺得她討厭現在的自己,現在的自己和霍辰宇做的是什麼?
他們揹著俞慧出來,然後在這裡看日出。
可她又拒絕不了霍辰宇的要求,更拒絕不了自己內心深處那點微末的歡喜。
霍辰宇此時卻一頭霧水地問:“是誰告訴你,我要結婚了?”
程紫淇有些不可思議地瞥了霍辰宇一眼,然後語氣冷淡的說:“那天俞慧不是說要去做婚前體檢嗎?”
說完這句話的程紫淇,心口猶如被人狠狠揪住,窒息不已。
他們都已經要做婚前檢查了,難道還會有什麼出入嗎?
霍辰宇現在卻不承認那件事,他現在是把俞慧當什麼?亦是把她當成什麼?
越想程紫淇的心就越來越冷,冷的她直哆嗦。
霍辰宇還想要解釋的時候,程紫淇卻不想再看見他一眼。
霍辰宇見程紫淇神色淡淡,誤會越來越深,心下有些焦急。
他抓著程紫淇的手,忍不住說道:“俞慧是要結婚了。”
聞言程紫淇偏過頭看向遠處的升起的陽光。
現在太陽已經出來了,山頂繚繞著的霧氣漸漸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點點霞光。
可山頂上還是有些寒意,即便身上已經有些許陽光灑落,可程紫淇仍然覺得,寒涼徹骨。
她的跛腳因為受了點寒,又開始劇烈疼痛了。
她垂眸看向自己打著石膏的腿,麻藥已經散去了,取而代之的仍然是徹骨的疼痛。
她打開隨身攜帶著的小包,從中摸出來一個藥瓶,仰頭就將藥物吞了進去。
霍辰宇拿過她手中的藥瓶,喃喃地念著上麵的‘止痛藥’幾個字。
他心底閃過一抹愧疚,囁嚅了會,才輕聲說道:“腿又疼了嗎?”
程紫淇接過他遞過來的藥瓶,然後收好,這才點頭道:“山上有些冷,受了寒就會疼。”
霍辰宇聞言眸底有了些濕意,這點程度的冷風,程紫淇的腿卻都受不住。
他推著程紫淇的輪椅,向自己的車走去。
“山上有些冷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可程紫淇卻覺得他在迴避著自己的問題,所以才岔開話題。
心裡的冷意逐漸蔓延至全身。
上了車程紫淇偏過頭看向車窗外,再也冇有開口說過話。
霍辰宇上車發動了引擎,這才注意到車裡的低氣壓。
然後纔想起程紫淇之前的問題,然後小聲說道:“俞慧確實是要結婚了,隻不過不是和我。”
他的話音剛落,程紫淇這才轉過頭看了他一眼,眼底有些歡喜盪漾開來。
她緊緊捂住嘴巴,然後唇角微勾,一抹笑容在她的臉上浮現。
然後惴惴不安地說:“你說的是真的嗎?
霍辰宇發動車子疾馳而去,他看著後視鏡裡的程紫淇說:“當然是真的。”
然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,眉眼微挑,有些暗喜的說:“這麼說你是不是在吃醋?”
程紫淇側過了身子不願再看向他。
程紫淇垂下了頭,掩去了自己眼底的那些羞意。
“我冇有。”她的語氣有些冷淡,可聽在霍辰宇的耳裡,卻有些嬌嗔。
他目不轉睛地開著車,但是勾起的唇角還是泄露了一絲喜意。
“原來你一直在吃俞慧的醋,我和她就隻是普通的隊員關係。”
程紫淇聞言心裡有些東西蔓延生長,她的腦海裡迴響著霍辰宇剛剛說的話。
他說他和俞慧冇有結婚,甚至還解釋了和俞慧的關係。
程紫淇也不知道自己心底那些高興從何而來。
但她卻不排斥,至少現在的自己很幸福,這樣就足夠了。
可隻要她想到自己的病,心頭那點歡喜很快就被壓製下去了。
程紫淇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,有些出神。
如果自己的病能夠治好就好了。
可她又想起顧華對自己說的話:“現在這個病還冇有可以治療的方法。”
她側過身子撇了一眼霍辰宇,她真的不想死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