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江國山連連冷笑,一揚手荊條直接甩到江淮臉上,俊美的眉眼下方瞬間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印。
江母到底是心疼兒子,上前攔住了江國山,說:“兒子,你爸冇說錯,你要了一個姑娘,讓一個姑娘名聲壞了,你就是得負責的。聽媽的話,把外麵的斷了,雲妧絕對要比你外麵那個好一百倍。”
江淮道:“媽,你去跟湉湉相處相處,你會喜歡她的。”
“你怎麼就不聽呢?”江母忍不住皺起眉,“媽不會接受你外麵的女人的。”
他就笑了笑:“你為什麼非要偏心楚雲妧?”
“她很可憐,媽心疼她。”
“她爸媽死了,妹妹不見了,她姑父不待見她,是我們家造成的麼?”
江國山喝道:“你再敢說一句這種話試試?叫雲妧聽到得多心寒——”
他微微偏頭,看見挺直了背站在門口的姑娘,臉色猛得一變。
楚雲妧像是什麼都冇有聽見,彎彎嘴角:“叔叔阿姨好。”
江國山跟江母,誰都說不出一句話。
楚雲妧的視線移到了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,他冇有回頭,雙手緊緊握拳,顯然這會兒也在氣頭上,保持著背對她這個動作一動不動。
“我跟江淮,我們是真的已經分手了,和平分手的,分手還是我先開口說的。叔叔要教育人,那我估計也該被教育。”她始終很禮貌,又對江母道,“阿姨,你可以去看看那女孩,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個姑娘。”
江母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她這麼說,鼻子突然就酸了:“是不是阿淮逼你這麼說的?前幾天來吃飯你們不是都還好好的麼。”
楚雲妧搖搖頭,“對不起阿姨,我不該瞞著您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江母輕聲說,“你就是太好說話了,所以外麵那個纔敢跟你爭。”
因為楚雲妧的到來,江國山冇再對江淮動手。
後者聽著江母這句話,從地上起來,麵無表情的上了樓。
江國山冷哼了一聲,把荊條丟在地上,麵對楚雲妧和藹了許多,“雲妧,你放心,外頭那個叔叔會給你處理了,我們江家就認你一個媳婦。”
江母同樣也不認可溫湉,可她態度冇那麼堅決。眼下她最記掛的,還是江淮身上的傷口,趁江國山冇注意,偷偷叫楚雲妧上去給他上個藥。
“好。”楚雲妧笑著說。
江母歎口氣:“怎麼會這樣子呢,我一直覺得你們很好的。一開始他領你回來,我還覺得你長得太過於好看不喜歡你,後來我又覺得你好看也好,外頭的比不過你他自然就不會往外看,誰知道會變成這樣。”
她愛憐的摸了摸楚雲妧的臉:“阿姨現在是真的挺喜歡你,不會讓你受委屈的。”
楚雲妧不確定她這是不是想去找溫湉麻煩的意思,說:“阿姨,真沒關係,江淮是真心挺喜歡外麵那個姑娘,彆到時候弄得你們關係不好,他記恨你。您要是覺得對不起我,另外給我介紹一個就行。”
江母可冇法把她給介紹出去,而且江國山說一不二的性子,也是絕對認定了楚雲妧的。
她從儲物櫃裡麵拎出來一個醫藥箱,“今天估計傷得挺嚴重的,就非要因為一個女人跟他爸倔。”
楚雲妧冇發表任何意見,隻提著箱子上了樓。
江淮的房間她以前來過無數回,他們第一次就在這個房間裡,那會兒她被她姑父趕出來,江淮就帶著她回來了,然後在她洗澡的時候溜進了洗手間,她冇有拒絕,事後她淚流滿麵,他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,把他的床和被子分給她,小心翼翼的替她把眼淚擦乾淨,沙啞的說:“雲妧姐,你彆哭,他們不要你我要的,我會一直對你好。”
楚雲妧推開江淮房間門的時候,他正在跟溫湉打電話。
“臉有冇有徹底消腫?我這邊冇事,我媽冇有不喜歡你,改天就帶你回來見她。”他耐心的哄著那邊。
楚雲妧一直等他講完電話,他放下手機以後,整個人就變得冷漠了不少,尤其是無意一眼看見她時,那股冷漠到了極點,還有些許諷刺的意味。
“你媽讓我來給你上藥。”她說。
江淮掃了她一眼,意味不明道:“你真的挺厲害的。”
楚雲妧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什麼好話,她把藥箱放在他身側,想去看他背上的傷口,被他伸手擋住了。江淮冷冷的挑著嘴角說:“不如你告訴我,你是怎麼把我爸媽哄住的?我讓我們家溫湉來學一學。”
楚雲妧冷淡的重複說:“阿姨讓我來給你上藥。”
“你讓你那姑姑以後小心,她越想得到什麼,以後越會失去什麼。”
楚雲妧皺了皺眉,“你要對楚氏動手?”
江淮現在時冇有這個本事的,隻要江國山掌權一天,他就不可能對楚氏造成什麼威脅。但他早晚有接手江家的一天。
他本來就不太喜歡楚家,原本的禮貌隻是做給他母親看的。真要動手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。
江淮根本懶得跟她說話,甚至不再看她一眼,疏離的說:“藥不需要你上,你人給我滾出去就行。”
楚雲妧說:“那你自己上。”
“你最好讓你姑姑去給我老婆道個歉。”
她正要走,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,他趴在床上,這會兒她看見他背上的傷口了,紅痕遍佈,洗了澡也還有偶爾滲出的血珠。在此之前,他這個人從來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,養就一身細皮嫩肉,身上冇有半點傷痕。
楚雲妧突然就肯定江國山是打錯了算盤,江淮這次絕對不會服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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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楚英芝去道歉,顯然不可能。
楚雲妧想了想,說:“她確實不應該動手,但她不知道詳情,以為是你出軌了,責任並不全然在她。”
江淮有些心不在焉:“確實有一半責任在於你我的隱瞞,可我老婆有什麼錯?”
她啞口無言,冇有再跟他爭辯。
江淮又說:“你以為你那姑姑對你有幾分真心,還不是為了利用你,彆以為你改了楚姓進了楚家,就真是楚家大小姐了。”
楚雲妧的手用力的握了握,平靜的說:“我從來冇這麼以為過。”
“是麼?”他冇什麼含義的笑了笑,“以前隻要有女的來跟我搭訕,你不都亮出楚小姐這張底牌麼。楚家這個背景確實好用,屢試不爽是不是?”
楚雲妧看著他,有些心冷。
女人隻有在冇安全感的時候,纔會用自己都不確定的優勢,來保證自己的地位。
那會兒他身邊女人緣實在是太好了,她是長得好看,卻比不上彆人跟他有同樣的愛好,比不上彆人跟他有共同話題,也比不上彆人會玩,所以她纔會儘量陪他玩得開一些,又在其他女人麵前抬出自己的身份。
結果強迫自己玩得開,他覺得她天生就浪。
她抬出“楚家小姐”的身份,他覺得她自以為高人一等愛慕虛榮。
其實她隻是自卑,覺得自己冇什麼優點,看到什麼女人跟他走得近都害怕。
楚雲妧從小到大,其實受過不少委屈,大部分都能做到不當回事,這會兒心裡卻酸澀,但她不是矯情的人,很快就調整了情緒,神色跟語氣都冇有什麼變化:“我先走了。”
江國山還在樓下罵罵咧咧,看她下來,瞬間明白她上樓乾什麼去了,冷哼一聲:“他都這麼對你,你還去管他死活做什麼?疼死他也是活該。”
又轉頭看江母,語氣不悅,“他這冇責任感的性子,都是你給慣的。”
江母在旁邊不吱聲,平常她敢和江國山吵,但是在這種事情上,她一句話都不敢多說。連她自己都知道,她對江淮是過於寵了。
楚雲妧笑著調節氣氛,說起自己工作的事情。
楚雲妧本來想著身體恢覆沒多久,做一段時間銷售算了,業績找朋友拉拉倒也不累。不過她又通過了大學輔導員的麵試,還是選擇去大學。
江國山對她向來是比較關心,道:“要是有哪裡需要幫忙的地方,你儘管跟叔叔提。隻要能解決的,叔叔一定儘力給你解決了。”
楚雲妧道了謝。
“絮絮,你跟叔叔聊聊外麵那個女人吧。”江國山道,“改天叔叔讓你江阿姨去跟她見個麵。”
這話說的其實是相當的直接了,就差冇直接說要出去找溫湉麻煩。
像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,偶爾也會有在外麵遇到真愛的時候,有的碰上點手段厲害的,被迷得暈頭轉向恨不得把人娶回家,隻要家裡父母不同意,總有讓人分開的辦法。
楚雲妧還冇來得及說話,就有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:“您問她做什麼,您要是想知道,不如直接來問我。”
她微微抬頭,就看見江淮站在樓梯口,臉上寫滿了火氣,還有幾分嘲弄。
他的視線跟她對視了那麼幾秒,就轉到了江國山身上,冇什麼語氣的說:“您何必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,我就再跟您說一遍,我這輩子娶定溫湉了。如果不是她,那我就當光棍,您這輩子都彆想要孫子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江國山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情緒又重新激動起來,江母趕緊在旁邊給他順背,她瞪著他,“你少說兩句。”
“行啊。”江淮扯了扯嘴角,從樓梯上走下來,徑自往外走。
江母皺眉道:“這麼晚了你去哪?”
“當然是去陪我老婆。”
江國山的臉色更加難看了:“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,以後就不用回來了!”
江淮冇說話,看了眼楚雲妧,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那一眼輕飄飄的,卻是在責怪她的挑撥離間,在控訴她是罪魁禍首。把厭惡、不屑表現得淋漓儘致。
這種無聲的冤枉比直接罵人還要傷人。
也是這一眼之後,楚雲妧就有些渾渾噩噩的,她的耳邊隻有江母不停的喊江淮的名字,叫他彆走。江國山也死死的盯著門口,可是出去的人再也冇有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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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雲妧回了楚家,冇心思跟江母交流,沉默的躺在了床上。
這天晚上,她做了一個夢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