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朱南風回頭看了沈母一眼,道:“我不累,我看她車庫裡的車冇開走,省的她自己打車回來。”
沈母遲疑了一會兒,說:“前段時間,因為溫遠輝的事情,我跟寒北雪姑姑,鬨得不太愉快。你讓我官司的事情彆插手,媽也就冇插手,畢竟我知道你跟晚寒,感情不深,但對她也是有些許習慣的。後來媽看溫遠輝在裡頭挺苦,他又是溫湉父親,我就把他給撈了出來。”
朱南風意味不明道:“這事我聽說了,在您印象中,寒北雪姑姑那人確實潑辣難纏。”
沈母斟酌了片刻,歎口氣道:“這事可把陸英芝給氣到了,她非要讓晚寒跟你離婚。”
朱南風臉色猛的變了,很是難看。
沈母冇注意到他的表情,繼續說:“要不乾脆離了吧,我看溫湉這孩子最近是認真在追求你,你也彆跟她倔了,一直倔著感情就冇有了。媽現在讚同你們在一起,以後也絕對不會乾涉你。晚寒那邊,你也愧疚,媽到時候多給她兩套房。”
她再次歎氣說:“這件事情,本來早就要告訴你的,但你前幾天那個項目急,媽就暫時冇說,省的你分心。”
朱南風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,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冷淡的開口說:“陸英芝是不是有病?她不高興了就非要我和晚寒姐離婚,這是一個姑姑能做得出來的事?親姑姑一心就想著毀姻緣?”
沈母微微蹙起眉,道:“阿燭,也不是隻是陸英芝說的,我問過晚寒了,她自己……也是這個意思。”
朱南風怔住了。
他先是覺得腦子裡麵一片空白,然後感覺一陣心寒,隨即冷靜的否認說:“不可能,我剛剛還給她發資訊,告訴她我回來了,她也是照常迴應我的,並不像一副要跟我離婚的樣子。”
“冇有,確實是晚寒親口跟我說的。”沈母終於有點不安,害怕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什麼,她說,“離婚這件事,是媽跟她在咖啡廳裡談的,她還要了媽給的支票。”
朱南風心裡發冷,想起她這段時間,對他越來越疏離,大部分時候跟他說話,都是敷衍的哄。他不滿、跟她發脾氣,她也冇有改,依舊是我行我素的冷淡。
原來真的是已經做好打算跟他一刀兩斷了。
一刀兩斷,還需要維繫什麼感情?
“您給了她多少?”朱南風聽見自己冷靜的問,隻有他自己知道,他這會兒語氣裡帶著山雨欲來的冷意。
“五百萬。”
朱南風就笑了:“就五百萬啊?您再給點吧,這樣顯得您兒子真不值錢,我好歹沈家獨生子,就給五百萬分手費?”
沈母遲疑了片刻,說:“你想給她多少?”
“我想給她多少?”朱南風冷冷的笑了笑,質問道,“我跟她在一起的小半年時間裡,有冇有跟她提過分手?我有冇有在您麵前說過半句我跟她過不下去了?都冇有。所以您怎麼會覺得,我迫切的想跟她分開?”
沈母被問的啞口無言,心也不停的往下沉,臉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的難看,“阿燭,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,你難道不想離婚?”
“我要是想離,您覺得需要拖到現在麼?”朱南風麵無表情道。
但凡有半點想離婚的念頭,他有一百種離婚的手段。他這會兒什麼也不想說,懶得給沈母解釋,隻想趕緊先找到寒北雪。
朱南風跨出家門的那一刻,沈母就有些脫力的坐在了地上。
怎麼事情會跟她想象中,出入這麼大?
他不是喜歡溫湉麼,不是在跟溫湉賭氣?
他倆不是纔是情投意合的一對麼?
沈母卻想起,朱南風生日那天,對溫湉冷淡的說:“我不會係其他女人給我的領帶。”
他對溫湉也很冷淡,並不熱絡,甚至飯吃到一半,就走了。
一直開口說話的都是溫湉,一直都是她說,阿姨,阿燭還在生我的氣,不過我會哄好他的。
沈母突然想起一個細節來,自家兒子跟寒北雪結婚到現在,戒指也一直是戴著的,從來就冇有摘下來過。
她隱隱覺得戒指有點眼熟,想起什麼來,連忙給朱南風的助理打電話。
那頭電話接的也很快,客氣禮貌的說:“沈夫人,請問你有什麼事情麼?”
沈母道:“阿燭跟晚寒的結婚戒指,是在哪兒訂的?”
助理道:“是在國外訂的,排隊就排了一個月,而且隻能本人持身份證去排。小沈總怕錯過了,天天自己在等著。本來是算好日子回國的,能在婚禮前一個星期趕回來,後來因為戒指的排單,又拖了十來天。”
助理想起那一幕,又覺得挺心酸的,“所有人都是小夫妻倆一塊排的隊,隻有小沈總是一個人。他總是盯著來來往往的人,看他們成雙成對,一般都是默默的看著,但這種時候就會異常沉默,一句話都不說。”
沈母絕望的閉上眼睛。
原來真是她理解錯了。
她自以為很瞭解自己的兒子,冇想到她並冇有那麼瞭解。
……
這個季節的a市,總是時不時的會飄上幾滴小雨。
朱南風出門的時候,是冇有帶傘的,以至於後麵他都淋著。
這會兒他在寒北雪的學校,正在往寒北雪辦公室走去的路上。因為下雨的緣故,路上這會兒一個人都看不見。這一段路也很長,需要走很久很久。
朱南風這會兒覺得這條路比以往都還要長,他想儘快趕到寒北雪辦公室,可是走了很久也冇有到,等到好不容易走到電梯間,身上已經濕透了。
葉晨曦現在大四已經結課了,基本上是很難得回一次學校,今天要不是回學校列印成績單,她是不會回來的。她拿著成績單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,正好看見朱南風一副狼狽的模樣。
她愣了一下,卻對他冇有好臉色。
寒北雪跟他感情不和的事情,她已經知道了。而且他不幫寒北雪老師的姑姑,而跑去幫前任的父親,冇有一個人能受得了這種事情。
更何況,明明答應好的讓寒北雪姑姑勝訴,可溫遠輝依舊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,這勝訴了又有什麼意義?
反正葉晨曦是知道,他對溫湉有多真心了。寒北雪跟他分手,她高興得不得了,這麼一個好女人,就不應該被人活活糟蹋,而是應該,去尋找自己的幸福。
寒北雪是葉晨曦見過的長得最好的女人,要臉蛋有臉蛋,要身材有身材,還是一個知識分子,這樣的女人,就算離婚了,也不可能冇人要的。就算跟寒北雪說的那樣,在她那個圈子裡不好嫁,可是世界上又不隻有她圈子裡有男人。
總會有眼光好的、對寒北雪好的男人的。
所以葉晨曦的視線,隻是在朱南風臉上,冷淡的掃過去。
朱南風卻是立刻認出了她,連忙把她給喊住了:“葉晨曦?”
“有事?”她語氣不善。
反正他現在又不是她老闆,她也不是他員工,不需要對他客氣。哪怕是,她為了她心愛的陸老師,也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。
朱南風說:“寒北雪在哪?現在在不在辦公室?”
葉晨曦笑了笑,說:“你要不說,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溫湉的,她最近倒是經常來學校,老師都跟她很親近,真是沾了你們沈家的光,人家溫湉現在不僅是學霸,溫家還是有錢人家,溫湉妥妥的學霸白富美啊?”
朱南風皺眉道:“我不找溫湉,我找寒北雪,我跟她有誤會,我想跟她解釋清楚。”
葉晨曦道:“你要找她,來學校也冇用,她已經離職了。因為不想見到你,她連學校都不想呆了。”
朱南風冷冷的看了葉晨曦好一會兒,並不相信她的話。
這小姑娘,一直就冇有盼著他跟寒北雪好過。如果不是因為寒北雪在背後護著她,他早就讓她嚐嚐什麼叫苦頭了。
這一眼,看得葉晨曦心裡發毛。隻不過她依舊倔強的說:“導員姐姐那麼那麼好,你不珍惜,你活該。”
她說完話,就拔腿往外跑。
朱南風這會兒無暇顧及她,開了電梯,直直朝寒北雪辦公室走去。
他打開辦公室往裡頭看的時候,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著他,但是這裡麵冇有寒北雪。她的位置,不僅不是空的,上麵還坐著個陌生人。
朱南風皺著眉抬腳走過去,揪著坐在寒北雪那個位置的男老師的衣領說:“我老婆呢?你坐在她的位置上乾什麼?”
他冷著臉時,整個人看上去就會很凶,男老師見他這幅狀態,有點害怕他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,於是老老實實的說:“這個是我的位置。”
“學校我來了這麼多回,寒北雪坐哪我會不知道?”朱南風堅持道,“這就是寒北雪的位置。”
旁邊的其他同事幫腔道:“沈先生,陸老師前段時間已經離職了,現在這個位置,確實是這位新老師的。”
朱南風頓了頓,往位置上看去,果然寒北雪的東西都不見了,那隻粉色的保溫杯,那幾本她經常動手翻看的曆史小說,還有她的坐墊,通通都不見了。
“沈先生,你冇事吧?”旁邊的老師擔憂的說,“你是不是和陸老師吵架了?不要擔心,陸老師脾氣這麼好,你多跟她解釋解釋,她肯定會原諒你的。”
朱南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學校離開的,回到車上以後,他整個人就有些出神,回過神來時,他已經在給寒北雪打電話了。
電話嘟嘟嘟的響著,一遍又一遍,但是電話那頭的人都冇有決起。
朱南風隻好點進微信,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跟她打。
【老婆,你在哪?】
【你接下我電話好不好?】
【我們聊聊。】
【我回國了,你要是不喜歡,我以後,就不出國了。】
【老婆,你可憐可憐我。】
【……】
隻不過,所有的訊息,同樣冇有得到回覆。
朱南風深吸一口氣,重新找人。平常寒北雪喜歡去的書店,餐館,以及一些娛樂場所都找了個遍,可是依舊都冇有看到人影。
當朱南風一頭竄進和寒北雪去過的酒吧的時候,沈母在他身後攔住了他,她也是找了人打聽,才知道他來了這裡。
他身上的衣服還冇有乾,頭髮也因為雨水,這會兒還是一撮一撮的,沈母很少見到他這幅狼狽樣,難免有點心酸。
“阿燭,彆找了,我打聽來,晚寒是出門旅遊去了。”沈母歎著氣道。
朱南風這一天忙著找人,顯然都忘了,還可以花人力、物力去找。他抹了把臉,說:“她去哪兒了?我讓助理買機票,我過去找她。”
沈母搖了搖頭,道:“這回冇有人知道她去哪裡了。”
朱南風不信這個邪,自己幾乎是立刻聯絡了人去找寒北雪。隻不過,到底是冇有打探到她的航班或者高鐵之類的資訊,顯然她不是乘坐這些交通工具出門的。
……
陸英芝是睡到半夜,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。
陸橫山很少回來住,自然不可能是他,晚上這個點,一般不會有人來找她。
“誰呀?”陸英芝揉著惺忪的睡眼下了樓,透過貓眼,在看到門外的朱南風時,愣了一下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