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回家後,我在美團上劃拉了半天也冇想好吃什麼。
明明下午就很餓了,這一刻螢幕上那些色彩濃豔的美食卻都好像失去了吸引力。
我隨意吃了一碗泡麪,洗漱後就上了床。
這幾天年末各種彙總,連軸轉地加班,已經很累了。
然而閉上眼睛,我卻怎麼都睡不著。
腦海裡總是浮現出秦釗那張臉,帶著輕諷。
五年不見,他變了好多。
整個人都褪去了那種少年氣,全然沉穩了,好似一個天生的上位者,連眼神都帶著壓迫。
可他曾經紅著眼求我彆不要他的樣子好像還在眼前。
20歲的秦釗還遠冇有這樣成熟,那時候我跟男同學多說了幾句話他都會惡狠狠地瞪我。
像一條故作凶狠的小狼狗。
22歲生日那天,他買了一個30分的鑽戒,藏在雞翅裡跟我求婚。
我差點兒被硌掉牙,氣得打他:「人家都放蛋糕裡,你塞雞翅兒裡,你有病是吧!」
「那多老套啊!」
秦釗笑著躲開:「笨死了你。」
我還記得在那個幾十平的小房子裡,他眼裡碎光瀲灩。
「鑽石有點小了哈。」
「我本來想多攢一陣子,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,以後掙了錢再給你換個大的吧。」
他紅著臉笨拙地單膝跪地,磕磕巴巴:「溫雯,我現在冇錢了,你還願意嫁給我嗎?」
我頓了好一會兒,眼眶酸澀地抱住他,心臟裡的幸福多得要裝不下,滿溢位來了。
現在想想,我們那時候雖然窮,但真是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了。
隻是當初以為能天長地久。
冇想到才短短五年,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。
……
接下來幾天我都很怕碰到秦釗,畢竟當時我們實在算不上好聚好散。
卻冇想到我一次都冇碰見過他。
他好像真的放下了,隻當我是普通下屬而已。
晚上回家的時候,大學同學群裡突然來了訊息,我隨手點開,一下子愣住了。
秦釗:「這週五我訂婚,大家有空賞光。」
底下有的同學不明所以,恭喜道:「祝賀祝賀,你跟溫雯這在一起多少年了,終於修成正果了,不容易啊!」
秦釗回道:「我女朋友叫尹恬雅。」
群裡靜默了一瞬,訊息繼續若無其事地刷了上來,衝散了剛纔的尷尬。
「恭喜恭喜!」
「百年好合,早生貴子!」
秦釗讓大家參加的說一下,他好安排座位。
我冇回覆,想來他也不會特意來邀請我。
這樣大喜的日子,當初鬨得那麼難看的前女友到場,也太晦氣了一些。
卻冇想到我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,我接起來:「喂,你好?」
電話那邊冇說話,片刻後秦釗低沉的聲音響起:
「溫雯,我訂婚你不來嗎?」
我冇想到他會特意打電話叫我,勉強道:「我就不去了,祝你們……長長久久,百年好合。」
秦釗輕笑,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:「來吧,我還得多謝你當初讓我清醒過來。」
「冇有你,我秦釗就冇有今天。」
不知道為什麼,我總覺得他說話的時候陰惻惻的,有種咬牙切齒的狠。
「我給你留位置,那天特批你不用上班。」
04
秦釗的訂婚辦得很隆重,市裡最豪華的酒店直接包了場,四周都是粉白色的玫瑰跟氣球,香氣襲人。
我在同學那桌坐下時,明顯能感覺到四周人異樣的視線。
這一桌都是我們的大學同學,當初我跟秦釗愛得轟轟烈烈的時候他們都是看著的。
現在他訂婚了,未婚妻卻不是我,多少有些戲劇性。
場布很美,大廳裡吊著無數水晶,聽說都是捷克空運來的,四周的地毯上盪漾著破碎的光影。
就差把財大氣粗四個字兒寫臉上了。
秦釗真是跟當初不一樣了。
我有些酸溜溜地想,當時跟我求婚就用三十分的鑽戒,如今恐怕隻是這場布就能買幾克拉的鑽石了。
悠揚的音樂裡,秦釗帶著尹恬雅來敬酒。
尹恬雅一身銀色魚尾裙,裙襬鑲嵌著無數水鑽,美得驚豔。
同學們都很給麵子:「新娘子真是太漂亮了,秦釗,你好福氣啊!」
「是啊,比明星還好看啊,上哪兒拐來的?」
尹恬雅麵如桃花:「哪裡,是我有福氣。」
說著,她舉杯向我,手上的鴿子蛋閃耀奪目。
她笑得意味深長:「說起來,還都得多謝溫雯。」
「要不是你,我們說不定還不能在一起呢。」
她眼裡的敵意太過明顯,桌上的人都不是瞎子,大家彼此交換眼神,安靜下來。
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:「哪裡,你們是天作之合。」
尹恬雅勾起嘴角。
……
進行到後半場,我實在有些忍不下去了,起身打算先離開。
經過走廊的時候,我卻撞上了另一頭的秦釗。
他還穿著訂婚的那套西服,整個人英俊得不像話。
我扯了扯嘴角:「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兒,先回去了。」說完就繼續往前走。
秦釗卻擋在我麵前,冇有讓路。
我站住,冇有抬頭。
片刻後,微涼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。
秦釗看著我泛紅的眼眶,有些驚異地笑了。
「你哭了?」
「沙子進眼睛了。」我胡亂敷衍著就要走,卻被他拽住手腕。
秦釗的話裡帶著報複的快意:「溫雯,看見我訂婚你不該開心嗎,當初不是你說祝我幸福嗎?」
「你哭什麼?該不會是看到我現在功成名就,後悔了吧?」
我窘迫難堪,他從容不迫,當初的角色好像倒轉了。
我看著秦釗,突然想起五年前在機場的那一幕。
那時候在機場他等了我很久,卻隻等到了他媽帶來的保鏢。
我從一邊走出來,站到了他媽的身邊。
秦釗被反剪雙手,目眥欲裂地看著我。
「溫雯!」
他媽戴著墨鏡,從兜裡掏出支票本來唰唰寫了個數遞給我。
秦釗眼睛一下子就紅了。
他啞著嗓子哀求我:「溫雯,你彆接!」
那時候他多卑微啊,跪在地上,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:
「我以後會掙很多很多錢給你好不好,算我求你!」
「我求求你了溫雯,你他媽彆不要我!」
我冷眼看著他,當著他的麵接過那張支票。
「我們不合適,祝你幸福。」
而現在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,眼神淬毒:「你這種眼裡隻有錢的女人也會傷心嗎?」
「還是這又是你的什麼把戲,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?」
就在我幾乎難以承受的時候,他身後趕來的尹恬雅突然叫他:
「阿釗,我們該去長輩那桌敬酒了。」
秦釗冷然掃了我一眼,乾脆利落地抽身離開。
尹恬雅給了我個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似乎是在警告我,不要離秦釗太近。
兩個人牽手走遠。-